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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同:如何打造高联动团队 [美] 马克·欧文(Mark Ow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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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4-15 03:11:55 显示全部楼层
【资料名称】:协同:如何打造高联动团队
【资料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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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简介
  这是海豹突击队前队员马克?欧文(Mark Owen)(化名)的第二本书。作者回顾了自己在海豹突击队13年的军事生涯,以及成为军事指挥官的历程。这些经验和管理方法同样适用于商业人士。作者认为,商场如战场,不论是领导力、执行力、坚韧性,还是适应性都是相通的。读者可以跟随作者笔下的一次次军事行动,零距离感受敏捷团队的魅力,从而打造如海豹突击队一样的高联动团队。
  作者的首部畅销书《艰难一日》(No Easy Day)销量高达百万册,成为介绍击毙本·拉登行动的经典图书。
  作者简介
  马克·欧文(Mark Owen),曾服役于美国海军特战发展大队(通称“海豹六队”)。多年来曾参与过几百次全球范围的行动,其中包括2009年在印度洋营救理查德·菲利普船长(Captain Richard Phillips)的行动。2011年5月1日,在巴基斯坦阿伯塔巴德(Abbottabad, Pakistan),欧文任“海王星之矛”(Operation Neptune Spear)行动负责人。这次行动击毙了奥萨马·本·拉登(Osama bin Laden)。欧文与其他几个队员首先踏入这个恐怖分子头目的藏身之处的第三层。在那里,欧文目睹本·拉登被击毙。
  凯文·莫勒(Kevin Maurer),为美国特种作战部队做了9年报导工作,曾6次深入驻阿富汗特种部队。2006年在东非与特别行动小组相处一个月,还曾和美国军队一道在伊拉克及海地驻扎。他已出版了4本著作,其中多为特种作战行动的描述。
  目录
  序言 随时待命——打造高效团队 1
  第一章 专注终极目标 10
  在大多数人眼里,我所设立的成为海豹突击队队员的目标对一个从阿拉斯加走出来的孩子来说,有点遥不可及,但是,即使失败了也要不断尝试。我不想在垂暮之年再后悔。所以,我走上了正轨,开始朝着终极目标努力,这一点让我心情舒畅。
  第二章 唯一容易的事发生在昨天 20
  在五十米游泳、“地狱周”和潜水训练中,指导员会想方设法给学员制造困境,经历这些磨练后,我们会了解自己的极限,也将了解如何去超越极限。
  第三章 克服软肋 29
  我学会了把注意力放在可控的事物上,而非放在恐惧上。我控制自己的装备,控制每一次演练,控制自己的大脑和每一次所做出的决定。
  第四章 重压下的决策力 39
  评估环境,判断轻重缓急,然后行动。在职业生涯中,我参加了几百次战斗,面对新的压力时,我的应对速度之快是起初参加头罩测试时无法想象的,而且战斗中射出的是真正的子弹而非彩弹。
  第五章 思维训练 48
  我们始终以团队的利益为先,同时要求每一个人都追求卓越。这些话说起来容易,但是要始终遵循却并不简单。我在特种部队服役时所遇到的正是这样的战友,我们都拥有共同的目标和几乎相同的思维方式。
  第六章 双向信任 58
  在海豹突击队,我一次次地了解到信任是任何关系的基础。一方面,指挥官应该相信我们能够顺利完成任务,但另一方面,一旦我们发现情况不对劲时,指挥官也应该给予我们充分的信任。信任必须是双向的,否则没有任何意义。
  第七章 反思机制 68
  反思会是帮助海豹突击队日趋完善的重要工具之一。反思会上,最难的就是开诚布公地和他人交流,即使有时候犯错的是自己。在战场上犯错总是难免的,反思会上的交流与批评并不是针对某个个人,而只是为了将队伍建设得更为强大。
  第八章 刻意练习 80
  我们从事的工作并没有什么艰深的理论,团队合作是取得成功的关键所在,就如同打一场篮球赛,只不过我们的关注点是射击、移动和交流。
  第九章 善待他人 92
  CIA的任务就是要和当地人搞好关系,获取尽可能多的资源,Harvey作为CIA的雇员,居然完全不谙此道,他一直在冒犯主人,从床单、到糖、再到背心,他一步步地破坏着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谊。
  第十章 适应不适 104
  不是每次行动都是晴空万里、温度适宜的。无论是在齐腰深的雪地里,还是有鲨鱼出没的印度洋里,或是阿富汗高山的小道上,我们都必须全神贯注,力保完成任务。在不舒适的情况下,我们也必须保证高效率。
  第十一章 忠于选择 116
  大家选择的职业不同,但这就是海豹突击队员所选择的职业,我们对于痛苦、遭罪与牺牲早就麻木了,这些都只是“工作的一部分”罢了。 干我们这一行,错误只能犯一次,重蹈覆辙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第十二章 心理建设 125
  我能够给大脑分区,屏蔽掉那些在海外的伤痛经历。海豹突击队员的职业生涯和整个人生注定非常艰辛,所做出的牺牲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但如果问我愿不愿意再来一遍,我会毫不犹豫地问答:愿意。
  结语 身已退伍,奉献不止 136
  精彩书摘
  第2章 唯一容易的事发生在昨天
  我一边把潜水服的拉链拉上,一边看窗外。我从旅馆房间的窗户望出去,看到海面上漂浮着冰。
  我时不时地望向窗外,那天早上,我们在海岸上发现了一具海狮的尸体,尸体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把周围的冰都染红了。当地人告诉我们,凶手是虎鲸。这本身没什么,但是一小时以后,我和我的海豹突击队战友也要潜入同一片海域,在美国海军的军舰上安装一枚炸弹。
  至少那头虎鲸已经吃饱了,这一点给了我些许安慰。
  我9 个月前刚完成了BUD/S 训练,正式成了海豹突击队的新成员,我们又回到了阿拉斯加参加训练。训练的场景很简单,我们队的任务是扮演“假想敌”(OPFOR),假想敌是军事术语,也就是扮演坏人。我们要去袭击停泊在阿拉斯加凯奇坎(Ketchikan)突堤式码头的两栖攻击舰。我们必须想办法尽可能靠近军舰,安装爆炸装置。军舰上的船员和一小队陆军士兵负责守护军舰和周边水域,他们的任务是防御我们。
  码头上有积雪,水温在冰点左右。我在自己脸上画上了黑色的伪装,把所有的保暖衣服都穿在了潜水服里面。
  一位战友敲了敲门,我抓起剩下的装备,走出了房间。我们在旅馆的停车场集合,“假想敌”突击队一共有4 位队员,我们都穿着潜水服,脸上都画了伪装,我们4 个人坐进了U–Haula卡车。我们4位都是海豹突击队的新成员。
  如果说黑暗、冰冷的海水和以海狮为食的虎鲸还不足为惧的话,杀人海豚的袭击则会真正地让我们感到恐惧,它们会从海底深处攻击我们。
  我不是在开玩笑。
  美国海军训练了宽吻海豚,专门袭击潜水者。宽吻海豚隶属于美国海军海洋哺乳动物专案计划,这个计划专门训练海豚和海狮,教它们如何探测水雷,以保护港口和舰船。美国和俄罗斯在此类训练计划上都投入了好几百万的资金,在海湾战争期间,以及在伊拉克沿海作战时,都使用了海豚。俄罗斯在20世纪90年代末终止了此类训练计划。
  海军用加热罐从圣迭戈运来了3只海豚,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假想敌”。我们要攻击的军舰的舰头和舰尾都固定了一个笼子,每只笼子里都关着一只海豚,第三只海豚没有关在笼子里,可以随意游动。关在笼子里的海豚所接受的训练是用声呐探测潜水者,如果它们探测到潜水者,就会浮出水面触击连在笼子上的铃。海豚训练员就会通过无线电设备发出信号,告诉船员,海豚发现了潜水者,船员就会派出巡逻艇去寻找潜水者。
  如果随意游动的那只海豚发现了潜水者,它会向潜水者发起攻击,逼迫潜水者浮出水面。所以我们将要面临的情况可能是:一只巨大的海豚在黑暗的水中以全速游过来,用鼻子撞击我们,直到我们浮出水面。在任何情况下,夜间潜入冰冷、漆黑的水里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更何况还可能有一只海豚时不时全速向你发起攻击,想到这一点,我不禁有点儿焦虑。
  行动开始前的几个小时,我的两个战友穿着便服,带了两个潜水氧气瓶去了附近的一个码头。他们靠近军舰后,打开了氧气瓶顶部的阀门,放出适量的气体产生气泡。战友将两个氧气瓶绑在一起, 扔到了水里,锚线绑在了码头的栏杆上。氧气瓶冒出的气泡将产生干扰,掩护我们的行动。
  将氧气瓶扔进水里后,我们离开了旅馆,出发去河边,这条河从小镇流向主航道。我们坐在U–Haul 卡车上,在凯奇坎的道路上颠簸着,一路上只听得到我们的装备撞击卡车的声音,没有人说话。我很紧张,因为我不是最优秀的游泳健将。在漆黑一片的水里潜泳, 而且还要遭到一只海豚的攻击,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最让我害怕的不是海豚,也不是虎鲸,而是游向军舰的过程。
  小镇的一部分就坐落在军舰停靠的木质码头上。从主航道下水更方便,但走主航道就会遇到海豚,因此我们决定从码头下方入水, 水下固定码头的巨大柱子可以掩护我们的行动。但是码头下方的结构错综复杂,我们必须在黑暗中摸索前行,避开各种柱子和杂物。我们不能用手电筒,否则可能会引来海豚,或是引起码头上巡逻人员的注意。我们只能默默前行,从一根柱子游向另一根柱子,整个过程全都要靠自己慢慢摸索。
  卡车突然停了下来,我们听到司机在和一位保安讲话,司机也是我们的战友。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感觉到战友们也都屏住了呼吸。如果保安要求搜查卡车,那我们的行动就完蛋了。我们只等了几秒钟,保安就放行了,也许是因为检查点排起了长龙,但那几秒钟无比漫长。引擎声再次响起,我们向河岸边驶去。
  我感觉到卡车减速了,最后停了下来。司机熄了火。几秒钟后,后门开了,我和另外3位战友爬下卡车,踏雪向河边走去。
  我们4个人两两结队,用绳子连接在一起,这样就不会有人迷路。我和伙伴之间的距离不会超过4英尺a。我们下河后,我深吸了两口气,调整好呼吸调节器,戴上护目镜,其他潜水装备也已经就绪。我们向对方竖起大拇指后,就扎入了冰冷的水中。当冰冷的河水没过我的脸和头时,我倒吸了一口气。没过几秒钟,周遭就一片漆黑。
  “我恨潜水。”我在心里默念道。
  我很紧张,因为之前执行过的任务不多,尽管这次只是训练,但完全是在不可控的环境中,所有的危险都是真实的,而且我在水中感到不自在。我知道海豹突击队队员必须要完成水下任务,但我对此心怀恐惧。BUD/S训练中,长跑和俯卧撑都难不倒我,但水下训练对我来说却很难。我不是冲浪爱好者,也不是游泳健将,我小时候在阿拉斯加也不经常游泳。
  十几岁的时候,我家门口有一条河,有一次父亲为了锻炼我,让我游到河对岸。我慢慢地游着,水流不断地冲击着我,当我上岸后,发现水流把我冲到了河下游,离出发的地点有1/4英里远。这是我参加BUD/S训练之前曾经游过的最长的距离。BUD/S训练中有一个项目是水下50米游泳,我当时紧张的心情不亚于这次在阿拉斯加的码头下潜水。
  水下50米游泳在整个BUD/S训练中,是安排得比较靠前的一个项目,必须要通过,否则就会被淘汰。当时是6月,天空湛蓝,阳光灿烂。泳池位于科罗拉多海军基地海豹突击队训练区域的对面, 科罗拉多海军基地位于圣迭戈湾。
  早晨,我们先在海水中练习了几个小时浅打水,在沙滩上跑了好几英里。之后我们跑步前往泳池。我们都知道马上要进行这项测试了,班级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我们聚集在泳池的一侧,只穿着短裤,没穿上衣,也没有穿鞋,听着指导员讲安全注意事项。
  我们胡乱地坐在地上,指导员告诉我们:“想要继续参加BUD/S 训练,就必须通过这个项目,关键是要放轻松。”
  游泳不计时。泳池深12 英尺,必须一口气游完一个来回。我们游的时候,上下都会有安全员,医生和救护车在泳池边随时待命, 以防发生意外。
  理论上说,这个练习并不难,但是指导员把一切有利的条件都剥夺了。我们不可以跳进泳池,进入泳池并离开池壁一段距离后, 必须先做一个水下空翻,如此一来,进入泳池时完全没有向前的动力可以利用。
  水下游泳属于BUD/S 训练的第一阶段,第一阶段还包括了为期五天半的艰苦训练,被称为“地狱周”。“地狱周”期间,每个学员总共只能睡4 个小时,但是要跑200 多英里,每天要完成20 多个小时的体能训练。
  BUD/S 训练的目的就是要锻炼学员的身心,让学员完成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是海豹突击队训练和职业生涯中的第一步。我们马上就能领悟到海豹突击队格言的真正内涵:“唯一容易的事发生在昨天。”
  50 米游泳和“地狱周”是BUD/S 训练的第一阶段,第二阶段是潜水训练,最后一个阶段是枪械和爆炸物训练。每一个阶段就如同一块基石,为之后的训练打下基础,虽然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刚开始是比较简单的项目,之后的项目会越来越复杂,稍有不慎甚至会有生命危险。每个学员必须得通过前一个阶段的训练才能进入下一个阶段的训练,一旦失败就会被淘汰。
  我来自阿拉斯加,知道水下项目是我的弱点。上大学的时候,我同学教会了我蛙泳和侧泳姿势,这两个姿势已经够用了,并且我跟随大学的俱乐部训练了一个学期,但是水下50米依然是我最担心的项目,一旦失败我就会被淘汰。我知道无论自己有多么疲惫、多么紧张、多么害怕,都不能产生自我怀疑。我必须要成功。
  听完注意事项后,我们紧挨着坐成几排。我能听到同学们逐个跳进泳池的声音。前一天晚上,我们搜集了很多建议和窍门,其中一点就是待在水下深处。如果离水面只有1英尺的话,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而浮出水面。我决定至少要待在水下6~7英尺的地方。
  我在等着指导员叫我的名字,这期间谁都没有讲话。马上要轮到我时,我做了两次深呼吸,努力让脑子运转的速度慢下来,试图让自己放松并集中注意力。
  我一边走向泳池,一边告诉自己:“任务很简单,所有的指导员都完成了,没什么可怕的,冷静。”
  轮到我时,我先把脚伸进泳池,之后整个人都没入水中,我把头往下压,蹬腿做了一个空翻。我能感觉到水在挤压我的鼻子,强迫我呼出仅剩的一点儿空气。从一开始,我就感觉到不适。
  我用蛙泳的姿势开始往对面游,看上去不止25米。这个项目测的是距离,不是时间,因此我不赶时间,慢慢地往前游。俗话说,“慢就意味着顺畅,顺畅就意味着快”,我的动作证明了这句话是对的。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状态还不错,但无法抑制住自己,不停地在想距离对面的墙到底还有多远。我在泳池底看到一个指导员,他戴着呼吸调节器,背着氧气瓶。他在底部观察我们,如果发现我们不行了就会冲过来救我们。
  在我的上方也有一个指导员,戴着潜水面罩和呼吸管。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捕猎者,随时准备追踪猎物。
  游完全程只需要40 秒到1 分钟左右,但我感觉无比漫长。我的肺部不停地在提醒我需要获取氧气,大脑也在请求我浮出水面。触到对面的墙后,我转过身,用尽全力蹬那面墙,让自己获取了一些往回游的动力。
  此刻,肺部的灼烧感非常强烈,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出现咽反射的症状了,这是快要失去知觉的前兆。我感觉到头在上下摆动, 身体正在试图强迫我呼吸。一阵恐慌感袭来,我立刻试图压制住恐慌,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划水的动作上。终点的墙已经越来越近。
  我请求自己:“继续游,继续游。”
  但我无法控制痉挛,身体的痉挛完全不受大脑的控制。我的肺部如同在燃烧,仿佛要跳出我的胸腔了。又一阵恐慌感袭来,我的注意力在慢慢涣散。强迫自己不呼吸是很困难的,生存的本能会迫使我们呼吸。
  我尝试着控制自己的大脑,将注意力集中在越来越近的墙上。我强迫自己待在水下,我拒绝放弃。这是第一场真正的考验,如果我在这个干净、温暖的泳池里都完不成任务,未来将如何对抗北大西洋的暴风雨?
  咽反射的症状逐渐消失了,每划一下,对面的墙离我就近了一点。但是我感觉自己正在失去意识,我视野的周边逐渐变得模糊、黑暗,如同迷雾一般,我知道自己最多还能撑几秒钟,可能马上就会昏过去。
  我应该已经接近那堵墙了,我伸手去触碰那堵墙。一双手抓住了我的手臂,指导员像捞鱼一样把我捞出了水面。我倒在泳池边,做了一次深呼吸,感觉到肺部吸进了一大口气,身体也放松了。我又多做了几次深呼吸,试着站起来。
  我听到一位指导员对我吼道:“给我躺着。”
  我又躺了下去,BUD/S训练过程中,指导员很少会让学员休息,我要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我的同学也都完成了训练。我看到指导员把另一位同学捞出水面,那个同学四肢无力、全身冰冷。他快速呼吸了几次,咳嗽了几声,终于恢复了意识。刚恢复意识,他就望向离他最近的指导员。
  “我完成了吗?”
  几秒钟前失去意识的事仿佛已经无关紧要了。我非常理解他的举动,因为和他一样,我也不想被淘汰。失败甚至比死亡还要糟糕。
  指导员答道:“躺着,放松。”
  我享受着阳光,就如同天堂般美好,然而我只享受了几秒钟。指导员看到我没什么事。
  “给老子起来,站到通过的队伍里,你完成了。”这几句话听上去无比美妙。
  每一个通过BUD/S 训练的人都不会去想失败的事,BUD/S 迫使我不断去挖掘自己的潜力,我从未怀疑过自己,知道自己一定能通过。人们常把海豹突击队队员的自信当作自负,事实上,在50 米游泳、“地狱周”和潜水训练中,指导员会想方设法给学员制造困境。经历这些磨炼后,我们会了解自己的极限,也了解了如何去超越极限。在BUD/S 训练过程中,我越过了很多在当时看来根本无法逾越的障碍,这也帮助我建立了自信。
  然而现在,我是在阿拉斯加冰冷的河里,要找回自信并不容易。我不确定是不是可以完成这项任务,但是如今我与战友绑在一起, 正在游向码头的出口,无论是不是有自信,我都别无选择。
  几分钟以后,我就感觉不到自己的脸了。我们随着水流向前游着。这条河最宽的地方也只有约6 米,深不过2 米,所以我们一直在水面附近,直到穿过第一座桥。我们用的是德尔格(Draeger)的潜水设备,用的是纯氧气,因此呼气的时候不会产生气泡,也不会有很大的声响。
  我们穿过桥的时候,能听到上方车子开过碾压积雪的声音。在我们上方一定有人在巡逻。军舰照射出一道道光,穿透黑暗的水, 试图寻找我们。
  桥下水变深了,过桥之前,我们又向下潜了一点。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我们游到了右岸,希望能绕过柱子,找到出口。
  我的伙伴游过来时,我能感觉到腰上绳子的拉扯。我摸到了一根柱子的边缘,识别出要前进的方向,然后扎入更深的水里。我伸出手慢慢摸索着,滑过木质柱子上的绿藻,最终绕过了这根柱子。
  我已经做好了时刻会被海豚袭击的心理准备。与其说我们在游泳,不如说是在蠕动,我们慢慢地在长满绿藻的柱子之间穿梭。
  河底都是杂物,我的脚好几次碰到金属或垃圾。我们每次靠近柱子时,都得小心不要被钉子勾到,如果潜水服上破了个洞,那就不仅仅是寒冷的问题了,而是性命堪忧。因为水会倒灌进潜水服里,让我们不可能再浮上水面,我们很可能会被淹死。
  我感觉到腰间绳子的拉扯,因此知道伙伴就在附近。水中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除了黑,还很冷。除了冷,还得提防海豚的袭击。除了海豚,还要担心会不会在柱子阵中迷路。要担心的问题太多了,我仿佛患上了幽闭恐惧症。
  我的手腕上戴着指南针,发着幽幽的绿光,勉强能看清楚上面的指示。我想要一直往右游,但是每游几英尺就会碰到一根柱子,因此我必须小心翼翼地绕过去。我们花了一个小时才到达军舰边。触碰到船体时,我如释重负。当你在漆黑一片的水里突然触碰到巨大军舰的船体时,这种感觉很奇妙,这让你感觉到自己非常渺小。我刚想庆祝一番,突然想起来任务只完成了一半。我们还必须安装好炸弹,回到卡车边,并且不被任何人发现,才算完成任务。
  我们在军舰吃水线的下方,军舰看上去非常庞大。我用戴着手套的手摸了摸钢制的船体,等着战友把我背上背的可折叠杆拿下来。加油站也会使用类似的折叠杆来替换广告牌上的字母,这种折叠杆的顶部有磁铁和滚轴。我从绑在腰带上的包里拿出两枚仿制炸弹中的一枚,吸附在折叠杆的顶部,并用手滑了一下滚轴,确保滚轴能正常工作。我拍了拍战友的肩膀,让他把滚轴放到船体上,慢慢地让仿制炸弹沿着船壳往上滑动,到达合适的位置。仿制炸弹是靠磁铁吸附在船体上的。滑过吃水线后,由于仿制炸弹离船壳太近了,吸附上去的时候“ ”的一声发出了响声。我拉动了几下折叠杆, 使折叠杆和仿制炸弹分离。我很担心仿制炸弹吸附上船壳的声音暴露我们的行踪。
  我闭上眼睛,试图集中注意力。所有的事情都只能凭感觉完成。周围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我眼前常常会出现幻觉,仿佛看到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移动。这让我心头一紧,觉得一只海豚或是一头虎鲸马上就要以全速冲过来袭击我了。
  我们一寸寸地将仿制炸弹沿着船壳向上滑动,直到炸弹到达合适的位置。
  我们将第二枚炸弹也安放好以后,战友帮我把折叠杆收好,绑在我背上,然后我们就开始往回游,游到下车的地方。我们再次回到桥下时,终于松了口气,这次桥上经过的车子少了,在路灯的映照下,我看到天空又开始下雪了。我已经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工作了两个多小时,身心疲惫,但是我知道一定要坚持到出了水面、回到卡车上,才算完成任务。
  爬上岸时,我的腿在发抖。有人把一条毯子盖在我身上,帮我把潜水装备放回卡车里。我的脸依然处于麻木状态,无法讲话。几分钟后,卡车向旅馆驶去。我依然感觉不到自己的脸,但是我知道自己在微笑。
  我们4 个刚刚完成BUD/S 训练,是海豹突击队的新成员。我们顺利地完成了此次任务。虽然此次任务只是训练,但是在码头底下潜水并不容易。我们以前也完成过别的训练任务,但这一次,教官放手让我们自己策划、执行任务,我们成功了。得到教官信任的感觉很好。
  一位战友问:“谁看到海豚了吗?”
  我答道:“没有,我什么都看不到。”
  战友说:“每次只要感觉到水在动,我都很紧张,觉得海豚要来攻击我了。”
  结果,那条自由游动的海豚在港口发现了好多鱼,忙着抓鱼去了。关在笼子里的两只海豚习惯了圣迭戈湾的温暖水温,它们就待在水面附近,每隔十分钟就去撞击一次铃,这样就能得到一条鱼作为奖赏。海豚和我们一样,也不喜欢待在冰冷的水中。扔在水里的氧气瓶所发出的干扰掩护了我们的行动,海豚没有发现我们,也没人听到或是看到我们安装炸弹。我们的确成功地完成了任务。
  执行任务的整个过程我都很紧张,但是我的专注程度不亚于50米游泳时的专注。我正在逐渐树立对自己的信心,但是还没有百分之百的自信。几年后,当我参加作战任务时,我不会再去关注负面的东西,黑暗、冰冷、虎鲸都不会在我的思考范围之内。战斗开始后,我也不会去想失败或是中途退出。回想起来,每一次的训练和作战经验都会增强我的自信。父母教会我必须树立目标,并助我走上了海豹突击队之路。而随着我的自信不断增强,我将成为一名优秀的队员,为海豹突击队做出贡献。
  当然,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前言/序言
  随时待命——打造高效团队
  收到短信时,我正在家中待命,我家在弗吉尼亚海滩。
  当时是2011年8月,城市中满是游客,每天都能看到游客成群结队地涌向海边。海滨区有很多卖T恤的纪念品小店和迷你高尔夫球场,吸引了大批皮肤晒得黝黑的游客,但我从不去海滨区。游客们正悠闲地享受着海滩假日,而我的脑海中却只有阿富汗和即将来临的部署计划。
  高官和政坛领袖的盛大作秀终于结束了。我很有可能再次被派往海外,我就如同一只想要挣脱锁链的狗,急于返回工作场所。不过我首先得熬过待命阶段。
  待命阶段是最糟糕的。
  我们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虚惊一场”。我们每周都会收到世界热点地区的最新情报摘要,这使得待命阶段变得更加难熬。我们想要切切实实地开展工作、执行任务,但在待命阶段,我们能做的只是为作战任务制订计划,而且有些作战计划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生。我们在海外接到一项任务后,通常就会立刻制订计划,然后几小时后就会去执行任务。但在待命阶段,我们遇到的大多是心血来潮的应急行动,可能过不了多久行动就取消了。一旦开始为应急行动制订计划,我们的大脑就如同陀螺般加速旋转起来,但不久以后华盛顿方面又改变了主意,或是热点地区已不再受关注,我们的大脑不得不减慢运转的速度,慢慢停下来。更糟糕的是,我们虽然住在家里,但和家人相处的时间非常少。我们必须与家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因为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会突然被派去执行任务。我只能把家人放在心中的小角落里,就如同在海外执行任务时一样。对于我来说,我在待命阶段其实已经离开了家人,尽管父母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对于每一个战友来说,情况都是如此。我们都想尽早回到战场上去。
  那是一个傍晚,我刚吃完晚饭。即使在待命阶段,我们也不可以喝酒或是开派对,醉醺醺地出现在可能的行动中是绝对不允许的。我正在看电视时,收到了几条短信,讲的是同一件事:一架直升机坠毁了。
  “一架CH–47 支奴干直升机在阿富汗坠毁了,是我们的吗?”
  此类消息就是所谓的“半真半假”,一半是事实,另一半是谣言,不过多半是胡说八道。然而不幸的是,这次是真的。
  我收到第一条短信后,脑子就开始飞速运转起来。如果消息是真的,这架飞机究竟是海豹突击队(SEALs)的还是三角洲部队(Delta)的,抑或绿色贝雷帽部队(Special Forces)的都无关紧要,3 支队伍的人都是战友。我给一个好友打了电话,他所在的中队目前正在海外,但他并没有与战友在一起,而是在家中照顾生病的母亲,也许他知道确切的消息。
  他没接电话。
  我继续翻阅着手机里的联系人名单,给可能了解情况的人打电话。接着我收到了确认短信。
  “这架飞机是我们的。”
  这条消息就如同电击般让我震颤,我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中队里所有的战友的脸。我的手机不停地响着,收到的都是同一条消息。
  “这架飞机是我们的。”
  我的胃里开始翻腾,我再也坐不住了,在厨房里一边来回踱步,一边低着头翻阅手机短信,等待更多的消息,却也害怕收到新消息。我和我的战友们都曾无数次自愿要求去那个飞机坠毁的地方执行任务,所以完全有可能是我在那架坠毁的直升机中。虽然几个月前我也经历过一次直升机的坠毁,但在家里等消息的日子更加难熬,军人的妻子和女友太了解这种煎熬的感觉了。
  又过了一会儿,我实在没办法一个人待着了。我从冰箱里拿出一打啤酒,带着酒离开我家,向大街另一端的一个海豹突击队战友的家里走去。今晚我们需要喝点儿酒。
  夕阳西下,大街上空无一人。在去战友家的路上,我环顾四周。这个住宅区是新建的,树木不多,大型砖房矗立在修剪过的草坪上。每到周末,都能看到很多邻居在草坪上忙碌着,割草、修剪灌木丛,街道上呈现一派祥和的景象。
  绝大部分的邻居并不清楚我和我战友的工作内容。当我经过邻居们的门前时,我猜想他们一定在讨论夏日的度假计划、如何支付账单,或是晚上要看的棒球比赛。在阿富汗发生的一切与在美国发生的一切是完全隔绝的,这一点让我很震惊。我知道邻居们也在支持着军队,但他们并不清楚从军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战士们冒着怎样的生命危险。对于普通的美国家庭来说,战争的阴影是不存在的。当然,有家人参军的家庭除外。
  他们永远都无法理解军队每天要做出多大的牺牲。我无法改变这一现状,当然是否能改变现状在今晚根本无关紧要。军队已经做出了牺牲,重要的是我们应该铭记这一切。虽然同属一个国家,但是命悬一线的战士和其他的公民之间仿佛是脱节的,这种感觉在那个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强烈。
  到了战友家后,他开门时脸上同样带着悲痛的神情,只是对我点了点头,示意我进屋。我默默走到他家的冰箱前,把啤酒放了进去,并拿出其中的两瓶。他的家人都在客厅,为了不打扰他们,我们去了屋后的露天平台。
  我打开了啤酒瓶盖,连续喝了好几口。我并非想要细品啤酒的滋味,只是借酒消愁罢了。他也默默地喝着啤酒,一边翻看着手机。我们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直升机上坐的都是我们的朋友,现在他们都不在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我们都想采取行动,但是目前我们都无能为力。
  太阳终于下山了,露天平台上一片漆黑。战友的脸完全笼罩在了黑暗之中,无法分辨。他懒得去开灯。我们俩都很庆幸天色已晚, 黑暗能够稍稍平复我们悲痛的心情。
  猎杀本·拉登的行动成功后,政治家和媒体都在大肆歌颂海豹突击队,我们无数次听到“英雄”这个词语。“英雄”本不应该是一个轻易使用的词语,但是如今却泛滥成灾,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内涵,仿佛每个人都是英雄。
  牺牲战友的姓名陆续出现在了我手机的屏幕上,这一刻,我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生命的逝去。
  我们一边喝酒,一边回忆着逝者的故事。我们努力回忆着每一位逝者最精彩的往事。趣事不断涌现,我们努力搜寻着能让我们哈哈大笑的往事,以帮助我们度过最悲伤、最难熬的时刻。战友进屋拿啤酒时,又有一个名字出现在我手机屏幕上。
  雷(Ray)。
  我心头一怔,放下手机,在木制露天平台上来回走着。我第一次遇到雷是在圣迭戈(San Diego)的海滩上,那年是1999年,我们俩将要参加海豹突击队的特训,也就是BUD/S(Basic Underwater Demolition/SEAL,基础水下爆破训练)。他在路易斯安那上了一年大学后,发现自己无法遏制想要加入海豹突击队的渴望。而我是在上完大学后决定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加入海豹突击队。我记得当时在海滩上,我站在雷的旁边,看着海浪,听着指导员的教诲。他全神贯注、心无旁骛,仿佛身边所有的噪声和嘈杂都与他无关。
  人们初识雷时,会觉得他很安静,熟悉了以后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他是天生的运动员,这一点与我不同。他上高中时就是足球运动员,体型偏瘦。慢慢地,我发现雷能够出色地完成指导员要求他完成的几乎所有挑战。他之所以能够如此强大,是因为他的持之以恒。无论是游泳、沙滩跑,还是障碍训练,在任何情形下,他都能够率先完成任务。
  1999年12月,我们完成了BUD/S训练,雷被分到了海豹突击3队,我被派到了5队。我们的基地都在圣迭戈,因此我们说好会尽可能找机会见面。然而我们都很忙,常常是在地球的两端。
  雷总是福大命大。
  他的几次死里逃生的经历已经成了传奇。在他被选中去上选拔和培训课程(S&T)前的几个月,曾被击中颈部。当时他随海豹突击3 队被派往关岛6 个月。他和几个朋友在酒吧庆祝圣诞节时,与当地人发生了小争执,雷和战友们打算打道回府。他们叫了辆出租车,正驶向基地时,那几个当地人中的一个从旁边的一辆车中对着雷的出租车开了火。
  子弹射穿了出租车的窗户,其中一发子弹击穿了雷的颈部。出租车上的另一位海豹突击队员拉里被打中了耳朵,子弹从他的鼻子中穿出。出租车司机迅速把他们送到医院。雷用T 恤止住血,自己走进急诊室接受治疗。
  几个月后,他出现在了S&T 的课堂上。我和他都顺利通过了课程考核,不过与上完BUD/S 课程后的情况一样,我们又被派往了不同的队伍。
  雷居然死了,我仍然不敢相信。
  我的战友拿了几瓶啤酒回来,他摇了我几下,让我回过神来。我们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都在翻看着手机里的短信。不过我仍然在想雷。
  我说:“你看过雷在阿富汗的录像吗?”
  他微微一笑,答道:“如果是我的话,当时肯定死了。”
  我们在清晨开始工作时,通常会收到一封“行动后反思”(AAR, After Action Review)邮件。AAR 是一篇报告,有时候也会包括一段无人机拍摄的录像片段。从直升机驾驶员到情报分析员,每一个人都会参与讨论,讨论在夜间的行动中有哪些经验教训。AAR是发送给全体成员的,无论我们有没有参与此次行动,都会收到这篇报告,如此一来,所有的人都能获得同样的经验,吸取同样的教训。如果某次行动特别有意思的话,也会成为我们的谈资。
  雷参与的行动是必看的。雷所在的中队被派往阿富汗,他们当天的任务是突袭塔利班指挥官藏身的建筑群。雷是开路的几个狙击手之一,他爬上了附近一幢房子的房顶,从房顶可以俯瞰整个建筑群,因此他可以为参与突袭的战友提供火力掩护。
  从录像片段中可以看到,地面的突袭队员正在悄悄地向目标靠近。我参与过成千上万次类似的突袭,完全能够感同身受。只是看看录像片段也能让我感到兴奋,我知道队员们的感官正处于异常敏锐的状态,试图捕捉任何风吹草动:开门声,或是塔利班指挥官的猎豹鞋踩到石头的声音。我密切关注着建筑群的墙壁,试图发现一些动静。
  雷的任务是掩护突袭队员,他每走一步都万分小心。我确信,屋顶发出的每一次细微的声响都会让他停下脚步,因为一旦走错一步,就可能吵醒房子里正在睡觉的人,从而暴露他的行踪。
  突袭队员正逐渐靠近目标,突然在雷所处位置的正下方,一扇门从里面打开了,伸出一架火箭助推榴弹发射器(RPG),前部装有一枚圆锥形的弹头。接下来的几秒钟没有任何动静。我猜大楼里的某个人听到了雷在房顶的脚步声,或是听到了突袭队员的脚步声,塔利班武装人员也许正试图分辨在黑暗中向他们靠近的海豹突击队员。几秒钟后,塔利班发射了火箭弹,火箭弹从突袭队员的面前飞过,在远处爆炸了。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使房顶塌陷了,房顶的中央就如同一张巨大的嘴,将雷整个吞噬了,雷掉进了房子里。
  雷掉在了被炸碎的木梁和泥土中。在一片尘埃中,雷看到5 个塔利班武装人员端着AK–47 突击步枪,胸前的弹袋中还有很多子弹。有几个人躺在地上,可能是被爆炸震晕了。
  雷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做决定:究竟是待在房子里向那5 个塔利班武装人员开火,还是在战友向房子开火之前逃出去,因为战友很可能没看见他掉进去。
  雷决定逃出去。
  他锁定了一扇窗户并决定破窗而出。从录像中,我看到雷团成一团,破窗而出,掉在了墙基边。雷向突袭队员大叫,试图告诉战友是自己人,希望他们不要把他错当成塔利班武装人员。接着,雷滚离窗边,平静地掏出一枚榴弹,匍匐在窗沿下,把榴弹扔进窗户里。从无人机拍下的录像看,雷显得非常沉着冷静,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无论是多么疯狂的事,雷做起来都是那么从容镇定。
  随后,雷再次滚离窗边,去寻找掩护。榴弹爆炸了,碎片从屋顶的大洞上飞溅而出,房子里的几个武装分子都被干掉了。
  与我们中的大多数人一样,雷为自己的祖国出生入死十多年。在这段录像中,雷将自己的能力展现得淋漓尽致,他的表现更进一步强化了海豹突击队始终秉持的信念。看过他的表现后,我相信整个海豹突击队的行动将更为高效,也将拯救更多的生命。
  我坐在战友家的露台上,多么希望还能有机会和雷一起喝酒。之后我们聊起了其他牺牲的兄弟,试图忘记其他所有的一切。他们是怎么牺牲的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不在了。
  几天后,我们得知了更多关于坠机事件的细节。我们必须从坠机事件中吸取教训,正如同我们可以从雷的表现中汲取经验一样。牺牲的战友是当天晚上快速反应部队(QRF,Quick Reaction Force)的成员,快速反应部队是待命部队,就等在行动发生地附近,如果行动部队遇到任何麻烦,快速反应部队将立刻前去增援。
  当晚,陆军游骑兵部队(Army Rangers)被派去瓦尔达克省(Wardak Province)登吉山谷(Tangi Valley)的一个叫作Jaw–e–Mekh Zareen的村庄,围剿塔利班的据点。海豹突击队原本也要去围剿这个据点,但是当晚月色太亮,他们认为等天色更暗一点再行动更为稳妥,因此他们经过这个据点时并没有开展行动,然而陆军游骑兵却决定发起进攻。
  他们的目标是一名塔利班高级头目。游骑兵部队刚着陆,双方立刻展开了交火,山谷上下的塔利班武装分子纷纷赶来保护据点。交火持续了至少两个小时后,有一小拨塔利班武装分子逃跑了。陆军游骑兵向快速反应部队求援。他们担心逃跑的武装分子中包括了那名高级头目和他的保镖,他们不想放走那名高级头目。剧。一旦需要快速反应部队前去增援,总是因为遇到了麻烦,因此该部队的成员的处境是很危险的。坐上CH–47 支奴干直升机,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有时,即使技艺再高超,运气再好,也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还有很多战友也在阿富汗坠机事件中丧生。共有38 位服役军人死于此次坠机事件,其中十几位是海豹突击队队员。在长达10 年的阿富汗战争中,此次坠机造成了最为惨重的单次伤亡记录。我永远都无法忘怀覆盖着国旗的灵柩被缓缓送往追悼会现场的那一幕。
  当然,在我14 年海豹突击队服役生涯中,雷并不是唯一一个牺牲的朋友。我的手机联系人名单中,共有40 个电话再也打不通了。“9·11”事件之后牺牲的海豹突击队队员远远不止40 位,但是这40 位是我有幸认识并一同服役的朋友。
  我再也无法和他们畅饮啤酒,回顾过去辉煌的战绩,也无法和他们一起进行野炊或训练。对我来说,他们不仅是同僚或朋友,更是兄弟。每当我翻阅联系人名单时,都会看到一两个名字,让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我们怀着同一个梦想来到圣迭戈。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有来自加州的冲浪爱好者,有来自中西部地区、之前连大海都没有见过的养猪户,但是同一个梦想将我们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从阿拉斯加的高中到BUD/S 课堂,我一路追梦。当我最终拿到了属于自己的海豹突击队三叉戟徽章后,我要求自己在每一项任务中都做到最好。对于我和我的战友来说,成为海豹突击队队员只是梦想的开始。与战友同心协力并追求卓越,早已成了我们的信仰。
  随着服役时间越来越长,我并没有变得麻木不仁,每一个生命快速反应部队乘坐代号为“Extortion 17”的直升机前去增援时,塔利班武装分子发射的一枚火箭弹击中了飞机尾部,机上无人生还。
  两天后,在阿富汗的美国指挥官宣称发射火箭弹的那名塔利班武装分子已死于F–16战斗机的轰炸。
  但这一切已无济于事。
  不久之后,阴谋论的传闻甚嚣尘上,有人认为是塔利班事先设下了陷阱,引诱海豹突击队到达指定区域后,将直升机击落,从而为本·拉登的死报仇。但无论真相如何,直升机的坠毁都是一个悲剧。一旦需要快速反应部队前去增援,总是因为遇到了麻烦,因此该部队的成员的处境是很危险的。坐上CH–47 支奴干直升机,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有时,即使技艺再高超,运气再好,也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还有很多战友也在阿富汗坠机事件中丧生。共有38 位服役军人死于此次坠机事件,其中十几位是海豹突击队队员。在长达10 年的阿富汗战争中,此次坠机造成了最为惨重的单次伤亡记录。我永远都无法忘怀覆盖着国旗的灵柩被缓缓送往追悼会现场的那一幕。
  当然,在我14 年海豹突击队服役生涯中,雷并不是唯一一个牺牲的朋友。我的手机联系人名单中,共有40 个电话再也打不通了。“9·11”事件之后牺牲的海豹突击队队员远远不止40 位,但是这40 位是我有幸认识并一同服役的朋友。
  我再也无法和他们畅饮啤酒,回顾过去辉煌的战绩,也无法和他们一起进行野炊或训练。对我来说,他们不仅是同僚或朋友,更是兄弟。每当我翻阅联系人名单时,都会看到一两个名字,让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我们怀着同一个梦想来到圣迭戈。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有来自加州的冲浪爱好者,有来自中西部地区、之前连大海都没有见过的养猪户,但是同一个梦想将我们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从阿拉斯加的高中到BUD/S 课堂,我一路追梦。当我最终拿到了属于自己的海豹突击队三叉戟徽章后,我要求自己在每一项任务中都做到最好。对于我和我的战友来说,成为海豹突击队队员只是梦想的开始。与战友同心协力并追求卓越,早已成了我们的信仰。
  随着服役时间越来越长,我并没有变得麻木不仁,每一个生命的逝去都会让我感到痛心。战友们为祖国牺牲了一切,他们长时间离开自己的家人和爱人,在阿富汗山区忍受着严寒的侵袭,诸如雷这样的战友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他们并没有将自己视为英雄。
  我面临着一个选择。
  在过去的14年中,我始终尽我所能,致力于成为一名最优秀的海豹突击队队员。如今我面临着一个选择:要么延长服役时间,因为我必须在海军部队再服役6年才能拿到退休金;要么退伍,另谋出路,接受全新的挑战。
  这一选择让我感到异常苦恼。在海豹突击队服役对我来说不仅是一份工作,也是我的身份和生命的意义所在。我并不是在业余时间去海外执行任务,我知道一旦选择离开这列高速行驶的火车,它将离我越来越远,我的世界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在两个选项间摇摆不定,花了好几个晚上回顾我的从军生涯,回顾那些对我来说有重大影响的事件和教训。最终我决定离开海军,另谋出路。退伍就意味着要彻底改变自己。
  书的出版把我推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几百万陌生人突然想和我聊天,听听我的看法。大部分人支持我的观点,但也有批评的声音。这是一项全新的挑战,我并不确定在海豹突击队接受的训练对于我应对这一挑战有没有帮助。
  在过去的13年里,我一共参加了13次部署,正是这13次部署才成就了今天的我。从海军这列高速行驶的火车上下车的决定之所以如此艰难,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所拥有的技能是否能适应一个崭新的世界。
  当人们听到“海豹突击队”这5个字,就觉得我们是能够上天入地的超级英雄。我们的确会从飞机上跳下来,也的确会打坏蛋, 但这两项技能并不是海豹突击队队员的精髓所在。一旦犯错,我们会不断反思、不断总结、不断改进,直到完成任务。我们不是超级英雄,我们只不过是在完成任务时心无旁骛、全情投入。
  我们并没有什么“秘方”,我们只不过是刻苦勤奋、恪尽职守。
  事实上,海豹突击队队员并没有将自己视为英雄。我们只不过力求将最基本的任务做到极致。我认识的一位优秀的领导曾经激励他的队员必须要全情投入。
  他问:“你们打算投入到什么程度?”
  “每时每刻,全情投入”是唯一能被接受的答案。
  我们学会了如何追求卓越,然而在学习的过程中往往伴随着惨痛的教训。追求卓越意味着要互相交流、经受考验、领导团队、倾听他人、不断学习、不断传授,并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追求卓越不仅仅意味着能在阿富汗山区背着60磅的装备翻山越岭,同时也意味着你能够接受战友指出你的错误。坦然接受批评有时比忍受严寒更为艰难。
  在退伍离开海军后的第一年里,我面临着很多全新的挑战,我花了大量时间回顾在海豹突击队的所学所得,那些人、那些瞬间会让我一辈子铭记在心。我意识到,那些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时刻并不是国内头版头条大肆报道的事件,而是一次次没有名字的任务。我们的队伍通过这些任务得到了锻炼与磨合,变得更加优秀。还有那些我曾经犯过的错误,我从中吸取了教训,以后再也不会重蹈覆辙。那些重要的时刻让我领悟到海豹突击队队员手足情谊的真正内涵。
  这本书写的就是那些重要的时刻,以及我的收获。
  我希望这些故事能够让大家一窥海豹突击队队员的生活和工作,以及战友和前辈们对我的教诲。
  海豹突击队给予我的并不仅仅是一份工作,而是我一生的追求,促使我不断挑战自我、寻求进步,不断审视自己的决定,不断反省犯过的错误,让自己和团队都变得更为高效。
  无论是牺牲的队员、在役的队员,还是退伍的队员,他们都为自己的祖国鞠躬尽瘁。这些所学所得也成为海豹突击队的宝贵财富,虽然学习的过程中往往伴随着惨痛的教训与朋友的牺牲。这本书谨献给我的兄弟们。
  将自己的所学所得传授给下一代也是海豹突击队队员的使命,我之所以写这本书,也是希望将自己的心得倾囊相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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